陈兵：加快营商网络环境法治化建设

　　近日，中央网信办召开专题座谈会，提出优化营商网络环境，保护企业合法权益。风清气正的网络环境是营商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，是保障产业链供应链稳定，维护国家产业和经济安全，保持和提升国际核心竞争力，推动经济健康发展的迫切需要，必须高度重视、严密部署。

　　法治是最好的营商环境。法治化营商环境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，也是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础和沃土，这在营商网络环境中同样适用。

　　当前，我国经济恢复基础尚不牢固，面临需求收缩、供给冲击、预期转弱等压力，网络更是时常出现一些影响经济发展、抹黑营商环境的恶劣甚或违法言论，给企业和企业家的形象造成冲击，严重破坏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信心和稳定预期。为此，需要优化营商网络环境，提升管网、治网、用网的法治化水平，严格依法维护企业和企业家在网络空间中的合法权益，助力经济高质量发展。

　　营商网络环境的定位

　　“营商环境”已经成为近几年的热词，从国务院到地方各级人民政府，“优化营商环境”反复出现在文件及会议中。而“营商网络环境”作为一个新概念，是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通信技术和数字计算技术及其市场化、商业化及产业化高速发展的产物，体现了鲜明的数字时代特征。

　　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（CNNIC）发布的第50次《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》，截至2022年6月，我国网民规模达10.51亿，互联网普及率达74.4%，是全球规模最大、应用渗透最强的数字社会。为此，需找准营商网络环境的定位，进一步明确营商网络环境法治化的丰富内涵与范畴，加快营商网络环境法治化体系与制度的建设与实施。

　　营商环境是经济发展管根本、管长远的核心竞争力。步入数字时代，营商网络环境已成为营商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。中央网信办此次对营商网络环境展开的治理关注，细化了优化营商环境改革举措的“颗粒度”。营商环境的治理从实体空间延展到网络空间，优化营商环境从可识别、可量化的规则约束，覆盖到虚拟空间对技术的约束，也体现了营商环境治理的理念和方法的与时俱进。

　　优化营商网络环境并非将善意的批评拒之门外，而是着力治理编造传播虚假不实信息的网络乱象，用法治为经营主体营造稳定、公平、透明、可预期的环境，让他们放开手脚，轻装上阵，专心致志搞发展，走向更加广阔的舞台。

　　营商网络环境建设面临的系统挑战

　　营商环境是一个系统工程，网络空间属于第五空间，随着数字经济的纵深发展与广泛应用，网络的两面性也在不断地发展变化中有所体现，一些带有时代特性的法治化问题频发。网络空间并非法外之地，网络空间治理也非常关键。目前，现存法律法规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网络经济的发展治理需求。

　　为此，坚持问题导向，网络的聚集、扩散效应，以及基于算法的推荐，虚假信息的传播范围与速度都值得关注。要准确把握当前营商网络环境存在的主要问题，全面客观分析涉企虚假不实信息和侵犯企业家权益信息等问题成因，切实解决困扰企业和企业家的网上有害信息，着力优化营商网络环境。要正确对待新闻舆论监督和网民社会监督。

　　当前，营商网络环境发展建设面临困境。存在法治体系不完善、创新驱动不充足、服务保障不健全的系统挑战。

　　第一，营商网络环境法制体系建设尚待健全。伴随着信息通信技术、数字数据技术及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发展，虚假信息、假新闻等问题逐渐显现，其价值偏向对企业合法权益、营商环境带来严重冲击。社会上有一些否定、怀疑民营经济的言论，网络上针对企业和企业家，特别是针对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的各类虚假不实信息时有出现。这些虚假不实信息通过捏造事实、主观臆断、歪曲解读、恶意关联、蓄意炒作和翻炒旧闻等方式，在舆论场上兴风作浪。

　　还有的通过泄露个人隐私、诋毁侮辱谩骂、虚构私生活话题、关联炒作负面新闻、捏造违法犯罪事实、违规使用姓名肖像等方式，损害企业品牌形象，侵害企业家合法权益，甚至从中牟取非法利益。面对建设营商网络环境立法执法中出现的“具体事项无法可依”“执法处罚有法不依”等问题，制度层面的供需失衡与失序并存，须在系统观念下予以统合完善。

　　第二，营商网络环境的创新驱动模式尚待明晰。当前营商网络环境建设的措施仍较为程式化，缺乏具有网络针对性特点的创新性举措，未能有效激发市场活力，需通过法治建设培植创新驱动发展新引擎。

　　传统意义上优化营商环境的方式，主要是“走出去”招商引资、制定土地和税收优惠政策、“五通一平”、引导转变社会观念等。但在当今时代，数字化方式正有效打破时空阻隔。因此，需要利用信息技术发展的最新成果促进政务信息、商务信息、社会信息的便捷传输、透明运行和高效沟通，推动市场主体全生命周期服务形成闭环，全面提升市场一体化水平，有效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，真正筑牢高标准市场体系的微观基础。

　　第三，促进营商网络环境的法治化保障体系尚待优化。如今，经济发展面临“三重压力”叠加国内外超预期局势，营商网络环境不稳。须通过“有为政府”与“有效市场”的更好结合，加强服务保障体系，有效推动营商网络环境建设。

　　若网络谣言满天飞，企业疲于应对，又怎能安心搞生产谋发展？这些违法违规行为不仅损害了企业和企业家形象声誉，使企业蒙受经济损失，也挫伤了民营企业的发展信心和稳定预期，影响了民营经济作用的发挥。要加快营造稳定、公平、透明、可预期的营商环境，着力完善高水平的公平竞争制度，为推动高质量发展和民营经济健康发展作出应有贡献。

　　优化营商网络环境的法治对策

　　优化营商环境是深化改革开放，驱动高质量发展的保障条件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质上是法治经济，“建设法治化营商环境”是优化营商网络环境的关键所在。为建设法治化营商网络环境，保护企业网络合法权益，应依据具体问题采取务实举措，为经营主体营造稳定、公平、透明、可预期的网络环境，让更多企业安心搞经营、放心谋发展，在高质量发展之路轻装上阵、大胆发展。

　　第一，建立公平竞争的营商网络市场秩序。近年来，全球范围高度重视数字经济领域的竞争监管，我国也在积极推进平台经济的监管工作。从促进民营经济健康发展角度，要优化营商网络环境，保护企业网络合法权益，需要加强政策统筹协调，把握好监管执法的力度、尺度和效度，进一步完善网络环境治理，明确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的相关规则，落实平台在用户信息核验、信用管理、产品和服务质量监督、网络和数据安全等方面的主体责任。重视数字知识产权保护，加强恶意软件监管，加大网络侵权打击力度。

　　第二，加强网络安全与用户权益保护。优化营商网络环境需要突出两个重点：一是着力维护企业和企业家的网络合法权益，二是着力治理编造传播虚假不实信息的网络乱象。在网络安全方面，要持续推动网络安全技术创新，加强个人信息保护，严惩窃取、泄露、篡改个人信息等各类不法行为，加大案件查处和警示力度，进一步健全网络安全管理制度。在用户权益保护方面，建议加快推动平台健全交易规则、服务协议和争议解决机制，加大平台算法及用户权益保护规则审查，完善投诉处理机制，堵住用户权益受损的制度漏洞。

　　中央网信办专题座谈会提出，应进一步加强网络侵权举报受理，拓宽举报受理方式，开设线上涉企举报专区，降低企业举报难度；进一步提升举报处置效果，指导网站平台完善分级分类网络侵权举报处置举措，检查网站平台对转交转办网络侵权举报受理处置情况，推动网站平台向社会公示网络侵权举报受理处置结果；进一步加强问题账号等的管理，从严处置恶意首发、胁迫企业开展商业合作的账号，严厉打击雇用网络水军对企业进行诋毁、抹黑等行为；进一步加大宣传、辟谣和曝光力度，加强正面宣传引导，强化辟谣信息发布，持续曝光情节严重、影响恶劣的典型案例。

　　第三，不断提升政府监管与服务能力。营商网络环境的经营理念和发展路径与传统营商环境有所不同，需要建立面向营商网络环境的监管体制，进一步加强央地联动与异地协作，减少地方之间的政策差异性，避免重复监管和多头监管。加快数字政府建设，推进公共数据开放共享，全面提高在线服务能力。同时，数字经济创新活跃，需要提升法规和标准的适应性。

　　在此背景下，建议全面推进营商网络环境建设，加快数字基础设施建设、推动数据全面开放共享、优化平台系统结构功能和提升在线政务服务能力，从而提升营商环境整体效能；加强动态监测评估，及时修订法律法规和标准要求，增强法规和标准的适应性，为营商网络环境发展提供指引。

　　（陈兵系南开大学竞争法研究中心主任、法学院副院长，教授，数字经济交叉科学中心研究员；傅小鸥系南开大学竞争法研究中心研究助理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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